由“山西梆子大王”丁果仙是涿鹿人引起的话题兼谈王爱爱老师到涿鹿演出的前前后后
——访原涿鹿县电影公司经理刘贵明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您绝对不相信被戏曲界称为“山西梆子大王”的丁果仙大师是涿鹿人。
2024年4月11日中午,应原涿鹿县武装部军事科科长、原涿鹿县交通局副局长班贺夫妇之约,我和老伴来到县城开元大酒店与朋友聚餐。出席午宴的有:原涿鹿县委办公室主任、蔚县县委副书记何育才及夫人吕淑霞,原涿鹿县武装部政委、县委政法委书记康占有及夫人李春英,原涿鹿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谷新声,原涿鹿县国家税务局保岱所所长霍占春及夫人渠春荣,民政局原保岱中心养老院副院长王建国及夫人王玉春,原涿鹿县电影公司经理刘贵明及夫人杨凤翔。
席间,十几个退休老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我和在座的诸位过去都交往很深,只有刘贵明的夫人杨凤翔不太熟悉。原来她退休前在盐业公司工作,她的哥哥杨光印曾是县粮食局业务股长,是我父亲在县粮食加工厂工作时的学徒,而她的父亲则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涿鹿县城妇孺皆知的“种花杨先生”(涿鹿人把接种牛痘称作“种花”)。爱好攀亲的我一下子与这位最不熟悉的杨凤翔妹子打开了话匣子。
说着说着,大家就把话题拐到了我两年前出版的《山西梆子在涿鹿(一、二)》这部书上,因为该书最近在河北省民俗文化协会获奖。大家还让我介绍一下正在写作的《山西梆子在涿鹿(三)》的情况。这时我忽然想起了1996年“晋剧皇后”王爱爱到涿鹿演出不正是时任电影公司经理刘贵明组织的吗?借此机会进一步深入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不是更好吗?
刘贵明是土生土长的涿鹿县城人,1955年4月出生,从小就爱好文艺,尤其喜欢晋剧。因家境拮据,12岁才上小学。1971年1月,还在南关小学读初中时被校长孙秀玲推荐参加了涿鹿县第一期毛泽东思想文艺学习班,三个月后被新成立的涿鹿县文工团录取担任武场伴奏。10月,刘贵明被调到电影队当放映员。当时全县共有5个电影放映队,他被分配到河北(桑干河以北)放映队,负责张家堡、东小庄、东方红(郭庄)、武家沟四个人民公社所属生产大队的电影放映。1976年调到涿鹿镇放映队担任队长,1994年担任涿鹿县电影公司经理。2007年电影公司改制解体,职工下岗,劳动关系转交劳动保险所代管,而刘贵明因为是干部编制被安排到县文化局,2008年开始负责公益电影管理工作,2015年退休后,被张家口市数字院线公司聘请负责涿鹿县农村数字电影的管理工作。
刘贵明比我小半岁,我习惯称他贵明。说起王爱爱老师到涿鹿演出的事儿,贵明一下子激动起来。他问我:“你知道丁果仙是涿鹿人吗?”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时,我和贵明都有点醉了,我说,我没拿本子,改日专门和您谈谈此事,一定要把这件事写进《山西梆子在涿鹿(三)》中。
酒宴结束后,我和贵明约好,在两人都没事的情况下好好叙叙。
接下来几天,贵明到全县所有乡镇安排农村数字电影的放映工作。5月4日,贵明打来电话,说他下乡任务已经完成,定于5月7日中午在开元饭店203雅间安排几家人小聚。我说,咱俩十一点以前先到,顺便把丁果仙大师是涿鹿人和王爱爱老师到涿鹿县演出的事儿唠唠,贵明爽快地答应了。
5月7日上午十点半,我提前到达开元饭店,贵明不一会儿也到了,看来我们都是守时的实在人。
服务员给沏了一壶茶,我和贵明在沙发坐下,还是老规矩,我问他答。
“您怎么想起邀请王爱爱老师到涿鹿唱戏来了?”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作者(左)采访原涿鹿县电影公司经理刘贵明(右)。拍摄于2024年5月7日
“哎,说来话长啊!”贵明叹了一口气说:“轮到我担任电影公司经理之时,正是涿鹿县晋剧团被解散,电影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满大街的迪斯科、摇滚乐、流行歌曲把电影业冲击得七零八落。前几年一天上映七场电影,1232个座位的电影院场场爆满,为了观看《少林寺》几个倒拉嘴村的农民开着拖拉机天不亮就到售票口等待买票。到1995年,每晚放映一场连500张票都卖不出去,有时候只能卖出百十来张。为了招徕观众,我们想了好多办法但效果都不太好。一天,我提出请个名人做宣传,搞有奖看电影,好多人都说好。有人提议请歌星,有人提议请电影明星,有人提议请知名的山西梆子演员,理由是涿鹿人最喜爱的就是山西梆子。我说,要请就请最有名的,如果能请到‘晋剧皇后’王爱爱更好。为此,我请示了县委书记王宽,王书记表示同意。于是,我找到原县剧团搞外联的赵世宝,他是1949年跟随蔡有山成立的兴民剧社来到涿鹿的,在剧团一直负责对外联系演出台口,和山西、内蒙古许多晋剧名家都有往来。赵世宝听说请王爱爱老师便满口答应下来。他说王爱爱去年刚退休,咱们带上县里的介绍信,肯定能请来。”
“你们是怎样把王爱爱老师请来的呢?”我问道。
“那是1996年9月初的一天,我和赵世宝两人坐火车来到太原。出发前,赵世宝给王爱爱老师打过电话,所以我们直接到了王爱爱老师家里。”贵明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王爱爱老师住在山西晋剧院的教授楼,王老师那么大的‘角儿’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话快人快语,进门后就给我们沏茶倒水,说起到涿鹿唱戏,王老师略思索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说到这里,贵明显得十分开心。

刘贵明(右)与王爱爱(中)、刘惠生(左)两位老师合影留念,刘贵明供图
“那丁果仙是涿鹿人又是怎么回事啊?”我紧接着贵明的话茬问道。
“我们到了太原,包括王爱爱老师来到涿鹿,都是王爱爱老师的爱人直接和我们联系的。”贵明接着又说:“就在我们到达太原那天,王爱爱老师和丈夫就在晋剧院附近一个饭店招待我们。在这以前,赵世宝告诉我王爱爱老师的爱人叫刘惠生,是唱武生的。席间,刘惠生老师说,你们涿鹿县不简单,是真正的‘戏窝子’,丁果仙大师就是你们涿鹿人!在这以前,我知道丁果仙是河北省束鹿人,怎么会是涿鹿人呢?我疑惑不解地问刘老师。刘老师对我说,他是听丁果仙亲口讲的,丁大师的老家是涿鹿县孙家沟一带的人,他父亲那辈才流落到束鹿县。到涿鹿演出,刘惠生老师是报幕人,每次演出前刘老师都对观众说我们来到了丁果仙大师的故乡演出非常荣幸这句话。”
“那王爱爱老师到涿鹿演出是怎样安排的?”我继续问道。
“1996年国庆节刚过,王爱爱老师就带领40多人的演出团队来到涿鹿,住在县招待所刚落成的贵宾楼。为了接待好王爱爱老师,县委书记王宽亲自过问,安排喜爱晋剧的县委组织部部长李顺玉,政协副主席兼统战部部长李世雄坐镇指挥,陪同王爱爱老师和几位主要演员吃饭,并安排刘少云专门负责王爱爱老师的起居生活。我忙前忙后负责现场指挥。”贵明激动地说。“那费用怎么处理啊?”我紧接着问。贵明答道:“因为事先和王宽书记汇报过,王书记不仅全力支持,而且答应给两万元。虽然后来并没有落实,但县委书记能这样说我就知足了。”“接待费用主要靠门票收入,当时报物价局批准每张票5元。除了门票收入,时任化肥厂厂长牛玉清赞助两万元,条件是每场要80张门票。为了推销票,我找县直各科局和厂矿机关,找各乡镇领导。”“按照惯例,我们每天给县领导送75张票交给县委办公室主任何育才安排,王宽书记、武尚成县长等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每天都来观看。”“门票收入扣除招待费和演出费用,收支相抵亏了两万元,我找大堡信用社陈忠主任贷了两万元。”
“您都见到过哪些知名演员?”我继续追问。
“跟随王爱爱老师一起来的除了王老师的爱人,还有著名晋剧表演艺术家刘汉银,好像还有石春香、冀淑琴,有一位是马玉楼的高徒,但我忘记了她的名字。乐队和其他演职员来自山西省朔州晋剧团。”贵明认真地回答说:“王爱爱老师来了四天,演出了七场,最后那天《金水桥》是赠送的。”

刘贵明(左二)与部分演员合影留念,刘贵明供图

王爱爱老师在招待所餐桌上演唱《汾河流水哗啦啦》,刘贵明供图
不经意间,一个小时过去了。这时,贵明夫妇邀请的何育才、班贺、霍占春等携夫人陆续到来,我的采访任务也结束了。主宾依次落座,又开始把酒言欢。
这是两次很有意义的聚会。我要特别感谢贵明,是他帮我理清了涿鹿是丁果仙大师故乡的渊源和王爱爱老师来涿鹿演出两件事,为《山西梆子在涿鹿(三)》增添了新的内容,同时也纠正了我在《山西梆子在涿鹿(一、二)》中关于王爱爱到涿鹿演出三场的错误描述。
2024年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