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会歧视白人吗?
这里有哪个女人如此迷恋自己受到的压迫,以至于看不到自己在另一个女人脸上留下的脚印?……只要有女人不自由,我就不自由,即使她的枷锁与我的截然不同。只要有一个有色人种被束缚,我就不自由。你们也一样。
——奥德丽·洛德,《愤怒之用》(1981)
2017年,英国前足球运动员特雷弗·辛克莱因涉嫌酒后驾车被捕。他质疑警方,询问是否因为自己是黑人才会遭到逮捕。这个问题合情合理:在英国,黑人被拦下检查的可能性是其他人的九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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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警局的路上,辛克莱在警车内借着酒劲,愤怒地称逮捕他的警官是“白人婊子”。最终,他因醉酒驾驶被处以20个月的禁驾处罚,此外还需完成150个小时的社区服务,并因“加剧种族主义公共秩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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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处以罚款。此次事件导致他丢了电视体育评论员的工作,反种族主义的足球慈善机构“踢出去”
表示:“目前,社会上存在太多的种族主义现象,尤其当这些行为是由本应更明事理的人所为时,就更令人感到遗憾和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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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庭审过程中,人们了解到,辛克莱被捕当晚,当他与家人在餐厅用餐时,一名陌生人走到他们身边,拍了拍他的头,并称呼他为“小巧克力人”。辛克莱解释说,他身边的人目睹了这一切,正是这一侮辱性事件导致他当晚做出了危险且自毁的行为。
在这个案例中存在两种提及他人种族的情况,但只有一种被恰当地定义为种族歧视。辛克莱可能确实出言不逊,称别人为“白人婊子”是以一种有意侮辱的方式提及其种族。然而,根据对种族主义概念的合理定义,辛克莱对警官的行为并不构成种族歧视。相反,餐厅中的那位女性虽未使用任何侮辱性词汇,但是她的言论却明确地带有种族主义色彩。
明确区分上述两种情况至关重要。所谓“逆向种族主义”(reverse-racism)和“逆向性别歧视”(reverse-sexism),也就是针对白人的种族主义和针对男性的性别歧视,并不是人们有时所说的那种问题。这并不是要否认存在针对白人或男性的种族或性别侮辱和偏见,但这些往往是个别事件或特权的附带影响,因此与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所造成的深刻且反复的伤害不同,它们属于不同类别的不当行为。将它们区分开来对于认真对待权力的作用而言至关重要,我们由此才能够制定有针对性的行动来解决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问题,以及它们寄生的制度。要想就这些问题展开富有成效的对话,就需要理解“特权”(privilege)和“压迫”(oppression)这两个概念,以及它们在滋生和延续社会及经济不平等中所扮演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