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斗鸡
李白是个时尚青年，四川人叫作小操哥，玩鸟斗鸡捉黄鳝，十处打锣他九处在。他是既能玩又能学的典型。眉山城的小北街有水田，李白经常在水田里捉鳝鱼。本地风俗，端午节前吃黄鳝，端午节后的鳝鱼长了胡子，吃不得了。我本人小时候吃过很多红烧黄鳝，味道好极了。我有一只斗鸡，打遍眉山下西街无敌手，可惜在下西街被自行车轧了，变成了一盘白宰鸡……李白住在下西街的客栈，离苏牛肉的店子近，小楼饮美酒，隔窗呼江侠。他在苏文君的院子里精心养了一只公鸡，命名为斗战鸡，从西门口打到丁字口，从丁字口打到东门口，鸡冠淌血不松口，追着“敌鸡”冲上楼。李白的斗战鸡个头并不大，五斤鸡却能打败九斤鸡，未战，鸡冠已经抖得血红，尖喙利爪凶狠，鸡爪子摩擦地面，鸡翅膀耸得高高。
江侠闲步过街帮他训练，二人徒手打斗拳掌如风，“观战鸡”的鸡冠要抖，翅膀要扇。李白一跃上墙，他的斗战鸡比他飞得高。街坊邻居说：“李白的雄鸡有武功。”
江侠戏言：“红鸡公的师父叫李太白。”
李白调侃：“红鸡公的师小姨叫江三斤。”
江侠顿足道：“什么师小姨呀，从未听说过！”
李白自夸：“太白先生所到之处，天地万物始得命名也。”
江侠说：“又来了，又是大言不惭，万事万物是你李白命名的吗？你谦虚一点行不行！”
李白笑道：“我一旦谦虚就没劲了。我父亲一直鼓励我骄傲。”
江侠一愣，扑闪大眼睛。郑小艺在寻思：莫非这就是因材施教……
这当儿，高空老鹰盘旋，云端向下倒栽，俯冲，却不敢靠近苏文君的小院。邻居小鸡纷纷过来……李白抱起他的爱鸡，抚摸它油光水滑的羽毛。小鸡纷纷仰望偶像。东晋王羲之抱鹅上街。盛唐李太白抱鸡串巷，城里名气大的雄鸡他要访遍，一斗二斗三斗，斗得一地鸡毛，斗得一些母鸡哀号。李白干事情叫作一竿子插到底，几条路走到黑，九头水牛也拉不回。在眉山，他绰号千杯李、雄鸡李、肌肉李，也有人叫他鸡爪李、街头李、浪荡李、夜不收李、鬼食子李、扒墙头李、不服输李……小波连比带画形容李白抱雄鸡走在大路上一抖一抖的样子。
李有才说：“李白在寻找敌鸡。”
眉山才女云儿雅谑：“日将出兮东方，李白欲上战场。雄赳赳兮气昂昂，连日斗取辉煌。”
李太白举杯大叫：“好！”
这云儿读书千卷，心中自有波澜，性格在爽快与内敛之间，说话在口语和成语之间。她的家在城郊陌上的一座小红楼，李白为她写诗《陌上赠美人》：“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
。美人一笑褰珠箔，遥指红楼是妾家。”
眉山的红男绿女碰头分析：“这个江油才子为什么专为云儿写诗？他啥意思？”
李白热衷斗鸡，云儿是摇头的。而江侠认为，青春是个试错的过程，李太白要干大事，挫折必不可少。干一点荒唐事也是人之常情。
刘阿芳、郑小艺同声道：“荒唐，李白有多荒唐？”
挫折很快就来了。眉山东门有富家子，名唤胡来财，市井呼为胡来，此人是城里的养鸡专业户，专养斗鸡。一群公鸡四处摆战场，从东门进攻南门，从南门包抄西门。下西街的雄鸡纷纷落败，苏文君养的母鸡被诱拐了三只，穿城跑到胡来家去下蛋。苏文君上门索鸡，胡来耍赖，要苏文君报上母鸡大名。
苏文君叫：“岂有此理！鸡咯咯哪来的名字？”
胡来宣称：“我养的斗鸡送到成都，成都府进贡长安的皇帝老儿，每一只都有大名，眉山雄、锦官冠、长安笑、五陵叫、公公抱、娘娘爱、天子乐……”
唐玄宗玩斗鸡上瘾，全国鸡风大盛，从朝廷到州县，官员们以斗鸡邀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官风大面积坏了。南方鸡北方鸡高山鸡平坝鸡，混叫个不停，听上去像乱世的前奏曲。
胡来报了鸡名字，苏文君瞠目结舌。这胡来很有些官府背景，眉山的养鸡户不怕他的鸡，也怵他的人。据说常有母鸡溜达，光天化日溜进他家下蛋。于是，胡家鸡优良品种多，“阶层固化”，鸡蛋总是吃不完，时见双黄蛋。苏文君悻悻然而回，兄弟们分析：胡来派他的公鸡拐走苏家三只母鸡，恐怕是冲着太白兄的斗战鸡来的。
杨会会点头：“有道理！”
芬子叹息：“三只母鸡进了大宅门恐怕回不来喽。”
李有才创新词：“这叫鸡眼看人低！”
杨会会献计：“先把那三只母鸡弄成白宰鸡。”
龚伟伟说：“拿一只弄成棒棒鸡，或者拌一盆口水鸡。三只鸡三个味啊，吃安逸！”
这一群眉山青年说干就干，五个蒙面人夜里潜入胡来家，二人望风三人抱鸡。事先踩过点的。三只母鸡在一处，倒是识得旧主苏文君。宏波牵头的五人小组精准偷袭，一袭成功。
苏牛肉的酒楼上，苏文君指鸡怒斥：“三只势利鸡，鸡眼看人低！今日我亲手宰了你们，犒劳我的兄弟姐妹。半夜喝大酒，鸡肉加牛肉！”
李白止之曰：“且慢，等我明日斗鸡归来再庆功不迟。”
宏波、芬子表示失望：“今夜不喝大酒啦？”
李有才附和：“这摸黑忙了一阵子……”
众人异口同声：“胃口都吊起来了，又说不喝夜酒。”
李白笑道：“咋不喝？我请客，先来十斤苏牛肉、九斤文君酒。”
苏文君有点生气：“太白兄，你比我钱多吗？”
李白赶紧解释：“哪里哪里，你的钱是你的钱，我的钱是家父给的。小可惭愧！”
江侠调侃：“终于惭愧了一回，终于承认拼爹娘。”
是夜，又欢聚一堂，苏文君的酒楼上门窗紧闭，以免喧哗搅扰美梦里的邻居。眉山青年有素质，江侠带头，亦文亦武，亦闹亦静，亦庄亦谑，亦厨艺亦瑜伽，亦闺秀亦疯跑，亦端坐亦爬树。锦袍公子李太白醉也，正如陶渊明诗云：“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
当然啦，眉山也有杂七杂八的杂心人，比如胡来财。
后半夜，李白烂醉如泥，次日一早人已浑身抖擞，霞光中先打一通南拳，后起几式北腿。少年酒坛子兼富家子，兼胡人般的体魄，兼诗人的豪壮性格，解酒的能力世间罕有，“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这是他二十年后在长安皇宫的醉态。换言之：深宫酒鬼。明月夜他与杨贵妃斗酒……
且说李白抱着他的斗战鸡直取东门，胡来有些吃惊：竟然有鸡打上门来了。胡来的一只鸡仓促应战，眨眼间鸡冠被啄成两半。胡来宣称：鸡未睡醒，再来。
胡来派出他的雄鸡娘娘爱，这只鸡八斤半，上高墙、飞池塘，小菜一碟。看上去它比李白的鸡大一倍，它骄傲地出战，鸡冠红于城墙上初升的太阳。据说它已经身经百战，即将送到成都府卖个好价钱，“娘娘爱”三个字可不敢随便取哦，如果娘娘不喜欢，鸡完蛋人也完蛋。成都的大官到眉山来看过娘娘爱，评估说：“八九成把握是有的，娘娘再献与皇上，胡来财你就等着领赏吧。天子一高兴，赐你一金匾，州官县官乡镇官围着你转转转，就像一群转转疯。”
只见娘娘爱威武出战，鲜红的鸡披风格外耀眼，它的做派是先走三圈，闲溜达，抖鸡冠，鸡眼翻，接受人们近乎崇拜的观瞻。消息不胫而走，东门口城墙拐数百人围观。岷江涛声听不见了，众人高喊娘娘爱娘娘爱。有人议论：“这娘娘爱是一只黄金鸡啊！值黄金九斤。”
有书生开始搜索枯肠，要赞美这只金鸡，隔着秦岭歌颂龙椅上的玄宗皇帝。
胡来对他的鸡总管丁二说：“娘娘爱牛刀小试，杀小鸡再抖威风，明日送成都府，成都快马送皇宫，一骑红尘娘娘笑，无人知是斗鸡来。十天之内定有飞鸽传喜讯！”
丁二密语：“苏文君的三只母鸡昨晚丢了！”
胡来一笑：“丢就丢嘛，留下鸡蛋就可以了。”
丁二苦笑：“鸡蛋也弄走了。”
胡来开骂：“那就让外地人李白和他的败鸡一并滚蛋！”
市井小儿欢叫：“李白滚蛋，我来捡蛋。李白滚五个蛋，我捡五个蛋。李白滚九个蛋……”
十步外的李白听到了，不禁有些紧张。他的五斤鸡确实个头小，像他本人，而胡来一味胡乱长，身长八尺（约一米八五），李白看他要仰头。人与鸡都被比下去了。如果下赌注，谁会看好李白？只不过眉山自古风俗好，铜钱赌博一直未成大气候。斗鸡、斗草、斗狗、斗蟋蟀、斗叶片、斗野果、斗糖果……并不下金银铜赌注的。玩只是玩，不玩邪的。
话说李白的斗鸡下场了，四周响起了一阵嘘声。
五斤鸡并不怵八斤半，李白暗叫：“好样的！”
格斗场上，两只斗鸡各抖各的鸡冠，各走各的鸡步，各抖各的翅膀，各摆各的雄姿，各自来个金鸡独立，恰似武林高手先立个门户。刹那间，双方振翅对冲，扑起来了，尖喙直取对方的眼睛。唯有久经沙场的鸡才有这致命一招，鸡眼小，须稳准狠才行，直把眼珠子扯出来当场吞掉。娘娘爱是低头啄，斗战鸡是仰头攻，由于双方发力太猛，鸡嘴碰出了一声闷响。观众哗然，百十双人眼瞪得像鱼眼。十几只母鸡咯咯咯转圈儿，难辨它们的青春偶像……
五斤鸡恶斗八斤半，鸡冠滴血了，李白闭上了眼睛，宏波流下了眼泪，小波握紧了拳头，芬子、小艺转过头去。五斤鸡确实斗得艰难，那娘娘爱可不是浪得虚名，有体重的优势更能扑腾，它压在五斤鸡的鸡身上猛啄鸡冠，啄得血迹斑斑。一般的斗鸡早就投降了，而五斤鸡昂着它不屈的鸡头。看上去它血如雨下。
胡来大笑：“我的八斤半宝贝鸡哦，我的爱，娘娘爱！”
丁二附和：“娘娘爱，来财来财来大财！”
娘娘爱要撕烂斗战鸡的鸡冠，却是啄不牢，下面的鸡头转来转去的。显而易见，这是一只坚强而又灵动的鸡，身处逆境、险境而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鸡头上乱啄如疾雨，它疾闪，保存自己是为了消灭敌鸡。这时候，李太白的火眼金睛启动了，射向亲爱的五斤鸡。
锦衣皮靴的青年诗人忙中抽空想：我的鸡扛得住啊！
李白的斗鸡酷似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胡来又叫：“我的娘娘爱啊！”
丁二当场宣布：“眉山人的骄傲鸡！”
胡来的喽啰们欢庆胜利：“娘娘爱，娘娘爱，百战百胜不落败！”
李太白听而不闻，一双火眼只看五斤鸡。这只鸡熬过了艰难的防御阶段，伺机反攻。鸡冠滴血不要紧，鸡眼迎着太阳闪闪发光，表明它斗志尚存。它与主人的眼睛对视一瞬间，获得了精神力量，鸡身一缩逃走了。平时主人练缩骨法，也许五斤鸡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错，鸡头也能想问题。李白的斗鸡能思考。
且说娘娘爱穷追五斤鸡，追到墙角又追上瓦房，扇动它优美的大翅膀。李白怀疑它是化过妆的，娘娘爱是一只美颜鸡。试问：“鸡冠为什么这样红？鸡冠为什么红欲滴？这当儿李白尚能想别的，是因为他的斗战鸡东逃西窜，却没有跑到他脚下寻求庇护。”
这个细节很重要！李白狂喊它响亮的名字：“斗战，斗战！”
宏波小波也呐喊。云儿欲喊却无声，她太激动了，口头禅似的成语也丢了。
只见五斤鸡跳上了磨盘，雄视追它的八斤半。骄傲的娘娘爱正乘胜追击，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腾空扑它，抓它，耍它，逗它玩儿。大鸡头与小鸡头齐平了，后者的双腿突然发力，翅膀在空中猛扇，训练有素的尖喙铁喙，箭头般插进大鸡头的眼窝……胜败顿时逆转，娘娘爱变残废了，黄金鸡浑似落汤鸡，一地鸡毛、几盘鸡肉、一锅鸡汤将是它中午的下场。
胡来双脚一软倒在地上，而李太白旱地拔葱，平地跳三尺，雄视胡来财。李十三趴在他肩头笑，小波宏波云儿手舞足蹈，三个人直欲压倒三百人。嗬，胜利啦！
这时候，胡来的爪牙出动了，七条恶狗扑向李白的五斤鸡。五斤鸡飞上主人的肩头，两只体形如豹的山东细狗一跃而起，分袭左右，一扑鸡，一扑猴。五斤鸡与李十三转身上树了，鸡猴树上笑呵呵。可是恶狗汪汪汪把李白团团围住。李白拔出龙泉剑砍翻一条，其他几条并不后退。山东细狗太厉害，咬力、速度不亚于豹子。后来苏东坡在密州写“左牵黄，右擎苍”，他牵的黄狗就是山东细狗——这是山东学者考证出来的。
李白又砍翻了一条山东细狗，飞身跃上了一棵梧桐树，手脚并用，迅速爬上树颠，一条细狗追上来，再吃他回身一剑。四五十斤重的细狗垂直掉下去了，重重地摔在三合土上。树叶间轻轻摇晃的诗人几乎要弹孔子琴了，要唱一首什么绵州民歌。
那个胡来冷冷一笑，做个手势，七个弓箭手向李白和五斤鸡瞄准。
李白见势不妙，大喊：“李十三带五斤快走！”
小灵猴拍拍鸡背，双双腾空逃走。飞鸡一飞五六丈，猴脚鸡爪掠过黑压压的人头。
梧桐树上的李白奋力舞剑，舞成了一圈挡箭牌，然而弓箭手们接二连三发射，李白边舞边躲，脚不稳，打闪闪，失脚落在了树杈上。幸好他掉下数尺，否则被乱箭穿身。小波、宏波冲向弓箭手，被两个铁掌大汉硬生生逼退。云儿急得团团转……
浑身无披挂的李白中箭了，血染蜀锦袍，恶狗与弓箭手要取他性命。
胡来下令：“射他下三路。”
这个胡来还是有底线的，不想杀人吃官司，只要把李白射成一级残废。于是弓箭手瞄准李白的下半身，只听胡来一声令下，七箭齐射。李白兀自舞着龙泉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想护紧下三路，仓促间想起了受宫刑的司马迁，一时乱了方寸。人在树上舞剑，越发显得滑稽。紧要关头胡来耍他，看他在梧桐树的树杈上表演，摇摇头，微微一笑。
全场寂静。早晨的太阳照着眉山东城。胡来说：“外地青年你舞到月黄昏吧。”
管家丁二奉上一杯香茶，胡来闲品茶。丁二又搬来了圈椅，胡来坐下，一只手轻抚下腹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都懂的，李白如何不懂？从小吃牛肉喝牛奶的武功高手，不停地舞剑，手臂有些麻木了。相同的动作做着真累啊，练武又未学过，天下武林哪有这一招？
龙泉剑能舞到月黄昏吗？这是一个问题。胡来架了二郎腿品香茶，慢吞吞点李白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李白仰天长啸了，龙泉宝剑护得更紧。胡来下令：“发一箭。”
但闻利箭破空之声，李白的左腿中箭，痛得他连连叫唤。胡来继续耍弄他：“发……”
弓箭手引而不发，李太白头皮发麻。弓箭手并不动，而李白还得动。唰唰唰，三尺剑专护下三路。胡来笑着说：“右腿。”
于是李白的右腿又中一箭。他有点站不稳了，手上的动作稍一缓，吓人的箭就射过来了，他挡了五六支箭，那七个弓箭手轮番戏弄他。一剑难敌七箭，待要纵身跳下去，山东细狗又要围攻他。凶猛的细狗能咬断鸡腿骨头……
眉山父老劝胡来，胡来喝茶不理睬。
李白暗暗叫苦：“今日惨也惨也，比爬进峨眉山九老洞还惨。”
十年后李白在长安有“北门之厄”，被京城泼皮群殴，几乎丧命。那个狗东西还坐在圈椅上品香茶，晒太阳，挠痒痒，咬指甲。狗东西在享受复仇的滋味。
诗人困在树上，一点灵感都没有。
胡来说：“这瓦屋山道泉茶喝得差不多了。”
胡来站起身，李白吓一跳。七个弓箭手一动不动。早晨的小风在吹，小鸟在叫，小花在开，小蚂蚁在爬。胡来举起了右手，迟迟不挥。玩玩。可怜的李白，手软了头晕了魂飞了。
绵州剑客耳朵好，隐隐约约听得马蹄声，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几匹快马冲了过来，为首的江侠披红巾持双剑，砍翻了两条山东细狗，苏文君手持五色棒紧随其后，李有才一手拿钢刀一手拿快板，快板如暗器，直取弓箭手。“挽弓当挽强，擒贼先擒王。”岷江女侠飞身向胡来，横剑立马，柳眉倒竖。红酥手一剑可封喉。胡来大惊失色，忙道：“好说，好说，江女侠息怒。这本乡本土的……”
苏文君把李白扶下树来。李白又雄起了，忍痛走给众人看，看样子要绕场一周。少顷，观众散去，大戏收场。江侠向家乡父老拱手称谢。眉山涂秀才即兴口占：“岷江女侠气如虹，挺身而出护大鹏。双剑一挥妖雾散，巾帼英姿眉城东。”
后来李白大名垂宇宙，“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蜀人乐于讲他在蜀中的故事，眉山“东门之凶”传了千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