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桃花流,依然锦江色”
从春天到夏天,李白过巫山,过荆门,抵江陵。“正是桃花流,依然锦江色。”
绵州匡山的桃花坞,他曾经“杀人红尘里”,成都锦江色却与若干人面相连。
眉山的下西街,眉山的象耳山,苏牛肉与文君酒,久违了久违了。西城墙上通宵剧饮,大呼小叫,浅斟低唱,月亮躲起来了如何是好?“只在浮云最深处,试凭弦管一吹开。”
李白月夜横洞箫,眉山城墙留佳话。眉山的几个小女子联手把他推出温柔乡。
李白在江陵(今湖北江陵县)凭吊古迹。江陵是楚国故都郢都的所在地。秦灭楚,将八百年的繁华都城烧成一片焦土,披头散发的屈原投进了汨罗江。
江陵来了大道士司马子徽,李白赶忙去拜见。道士称赞他几句,他心花怒放了,挥笔写下《大鹏遇希有鸟赋》,将司马道士比作希有鸟,他自己则是大鹏。“喷气则六合生云,洒毛则千里飞雪。”稀有鸟是何形状?《神异经》:“昆仑山有大鸟,名曰希有,南向张左翼覆东王公,右翼覆西王母。背上小处无羽,一万九千里。”
两只超级大鸟碰到一块儿了,“以恍惚为巢,以虚无为场”。
要飞到哪儿去呢?“此二禽已登于寥廓,而斥
之辈,空见笑于藩篱。”
藩篱小鸟叽叽喳喳,渝州鼠辈李邕之流。区区刺史何足道?“大鹏一日同风起”。
唐玄宗称:“司马炼师以吐纳余暇,琴书自娱。”这位炼师做过武则天的道友。神仙般的逍遥人物却靠近权力顶端,距长居陋巷的庄周很遥远了,倒是把二十几岁的李白吸引住。有趣的是,李白写大赋,要与司马炼师平起平坐。司马炼师八十岁,须眉皆白谈笑风生。炼师活在道场与权力场之间,似乎游刃有余,内心不得而知。李白钦佩他,忍不住想:司马先生要活一百二十岁,寿同道教始祖,羽化而登仙。
李白到处找神仙。于是神性包围他,渗透他,他从出生的那天起,就被神秘的气氛所笼罩。蜀中多仙山,而神仙一直不露面,李太白是耿耿于怀的。
江侠曾戏言:你困在峨眉山九老洞的那一天,神仙就在你身边。
哦,可爱的李十三。李白在江陵的长江边想起江侠,江侠又说:莫非你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