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天
库尔勒

2024年9月21日

今天是南疆之旅的第十七天。

在古籍中，库尔勒很少被提到，因为这是一个到清代才正式使用的名称。它是古代三十六国之一渠犁国所在地，是今天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首府。自治州范围内的其他一些地名，比如我们去过的若羌和且末，还有我们路过却没有驻足的轮台和焉耆，了解历史和文学知识的人应该都知道。岑参在诗中，常常把轮台作为边塞的象征，“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这种悲壮的景象永远和西域相连。古代人员西行，不管是商旅、军队还是使节、行者，从高昌经焉耆、轮台、龟兹、姑墨，再经过别迭里山口或者瓦罕走廊到中亚，是必经之路；如果走南线，则楼兰、若羌、且末、于田是必经之路。这些地方今天有一半属于巴州，巴州占据的面积超过了新疆四分之一。今天的巴州，既是自然大美之地，也是文化深厚之地，更是农产品和自然资源丰茂之地。

到了巴州，我最想去的是铁门关、孔雀河，还有博斯腾湖，但非常遗憾，最终都没有实现。因为今晚要赶到乌鲁木齐，路上要8个小时。铁门关是丝绸之路必经关隘，晋朝时建立关城，是一个四面悬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诗人岑参来过这里，如此描述铁门关：“铁关天西涯，极目少行客……桥跨千仞危，路盘两崖窄。试登西楼望，一望头欲白。”可惜造了孔雀河水库后这一段险道被淹没，但关门还在，可以凭吊。

孔雀河则是罗布泊的母亲河，发源于博斯腾湖，曾和塔里木河一起，源源不断为罗布泊输送水源。尽管今天的孔雀河水已经到不了罗布泊了，却养育了绿洲百万人的生命，源源不断向全世界输送优质农产品。用“塞上江南”来形容库尔勒应该不为过，库尔勒香梨作为地标产品，已经闻名全球。当地朋友安排我去参观库尔勒香梨园，我欣然答应。早上，在明媚的阳光中，我们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香梨园。看到那么多的香梨以成熟的姿态挂在枝头，看到老百姓采摘香梨的喜悦，看到他们载歌载舞的身影，我内心的喜悦油然而生，谁能够抵抗住丰收的喜悦和美好呢？

离开香梨园，我们直奔罗布人村寨，这是一个带点神秘色彩的景点。罗布人是在罗布泊周围打鱼为生的土著人。随着罗布泊的消失，罗布人四散而去，剩下很少一部分人沿着塔里木河上行，继续在河水形成的海子里打鱼狩猎，建成村庄，这就是今天的罗布人村寨。

除了以上传说，我选择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亲眼见一下塔里木河。这条千百年来养育着南疆的母亲河，那奔腾的河水是如何穿越沙漠汹涌而去？当我亲眼看到塔里木河时依然感到震惊，尽管沙漠不断吸水，这条穿越沙漠的上千千米大河却依然如野马一样，充满着野性的活力，咆哮而来，一路东去，在沙漠中淌出一条亮丽的壮阔河道。这正是生命的象征，不可屈服，无私奉献。

塔里木河往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沙丘连绵、气象万千，在沙丘之间那一个个塔里木河养育的孩子，就是罗布人。我和罗布老人一起在海子里尝试捕鱼，结果真的捕捞起来几条大鱼，觉得于心不忍，又把它们放回了水里。景区很大气，连绵的沙丘、奔流的大河、美丽的村寨、传统的舞蹈、美味的烧烤、好客的百姓、远道的游客，在天地之间融为一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你在这里留宿，一定能够看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参观完村寨，我们一路向北直奔乌鲁木齐，路程达500多千米，因为用的是电车，中途充了一次电。今天就要结束整个南疆之旅了，大家有不舍也有开心。在等待充电的时候，大家一起在野地里放声歌唱。我们一路看到了绵延不绝的天山，看到血红的夕阳照耀着万古的苍茫。

晚上10点，乌鲁木齐灯光明媚，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此行最后一顿晚宴，全体成员参加。我安排了好酒美食和大家共同庆祝，不少人都发表了感言，现场满是欢声笑语。“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大家觥筹交错，起坐喧哗，举杯畅饮，放声歌唱，宣泄十几天的疲劳，掩盖将要分手的不舍。那就一起吧！醉卧沙场君莫笑，人生难得几回醉。

我在乌鲁木齐的马路上，在午夜烧烤摊的烟火里，和你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