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试牛刀
2012年4月,我和好友顺利在瑞士完成了12天的自助游,这趟看似平淡的旅行让我从此拥有了独自旅行的超能力。
同年9月,我和两个朋友一起去意大利南部以及西西里岛旅行,第十天我们兵分两路,他们从西西里岛飞往东欧,我独自返回罗马。
在机场和两位朋友挥手告别时,我心中充满了一种要独自闯荡江湖的豪迈。
航班是10:40,我提前2个小时到达机场,慢条斯理地看着大屏幕,可是全部信息翻滚一遍也没有找到我的航班。去一个柜台咨询,工作人员用带着浓厚的意大利口音的英语讲了一阵子,我没有听明白,只好向旁边柜台的一位先生求助。
他看了看我的机票,露出一个让我至今难忘的尴尬表情,轻轻地说了一句:“这家航空公司破产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ankrupt?”他重重地点点头,我觉得世界瞬间崩溃了。第一次单飞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我是8月4日才预订的机票,2个月之内航空公司破产,这在中国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破产了还会有托管、接管,不会影响航班飞行。
“那怎么办呢?”我无助地问。
“你只能重新买一张机票了。”他捕捉到我涣散的眼神,很温和地对我说,随后带着我到售票柜台,用意大利语解释了我的情况。我掏出信用卡,懵懵懂懂地完成重新购票的程序。2个月前的机票价格是60欧元,手上的机票已经是250欧元,虽然无比心疼,但心里也暗暗掠过一丝欣慰: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没想到第一个惊吓刚过去,第二个便接踵而来:柜台问都没有问我,就给了一张最快起飞的航班机票,我买完票已经9点了,而起飞时间就在半小时之后!
这下子,我完全顾不上形象和礼仪,拉着行李箱冲到闸机口,对着第一个人说:“不好意思,我的航班马上要起飞了。”也不管他是否听得明白,我抢在他前面过了闸机冲向柜台,再次插队办完值机和托运,一溜小跑找到登机口,在最后一秒钟上了飞机。当空姐温柔地对我说“Welcome boarding”的时候,我还惊魂未定。
坐在我旁边的是个外国小伙子,他等我坐下,微笑地说了一句:“Still lucky。”
他叫David,来自挪威,在读医学博士,父母在西西里岛有一套别墅,暑期过来度假,现在回去继续上学。
我用蹩脚的英语跟他聊天。他听了我的遭遇之后,很笃定地跟我说:“你可以写信给这家航空公司索赔,虽然他们破产了,还是有资产的。你是律师,他们一看到你的信马上就会赔付。”
那个时候我的英语很一般,好在挪威人的英语很好,基本能明白我的所有表达,但是我消化他的信息就有点困难了。记得他跟我说起诺贝尔和平奖时,我把“Nobel Peace Prize”的“Prize”(奖品)和“Price”(价格)混淆了,一直以为他在讲某个东西的价格,直到他用笔写下一个人的名字,我把信息快速串联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外认识外国朋友,我们聊得很开心,下机后不仅交换了Facebook账号,还合影留念。这次成功交友给了我独自旅行的美妙体验,和外国人聊天、交朋友成了我出境游的一个小目标。十几年来,我会在圣诞节跟David说Merry Christmas,他会在春节跟我说Happy Chinese New Year。遗憾的是2018年我到挪威的时候跟他联系,他又去了西西里岛度假。七八月份是北欧人的休闲月,据说北欧人在春天就把他们神圣的夏天度假计划做好了。
罗马街头
我顺利入住罗马市中心的酒店,下午立即去斗兽场打卡。
晚上想找一家好一点的餐厅,去找前台推荐。前台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先生,他快乐地回答说,罗马最好的餐厅是他家里,他能做出全罗马最美味的意大利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我正惊讶意大利人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豪放热情,不料他话锋一转,幽默地说:“不过,我要邀请人到家里吃饭一定要经过老婆大人的同意。可是看到你这样的东方美女,她一定会把我打晕的。”在幽默地调侃了我一番之后,他很专业地给我推荐了一家很棒的海鲜餐厅。也许是很少有中国人光顾的缘故,几位服务生总时不时地偷偷打量我。看上去六十多岁的驻场歌手还特意让服务生转告我可以免费点一首歌。我点了《重归索伦托》,老先生声情并茂地为我演唱,还不时转过脸来。为什么点这首歌呢?因为几天前在索伦托经历了一次难忘的摩托车夜游。
高大魁梧的大厨也闻风从厨房里出来凑热闹,送了我一杯白葡萄酒,还与我合影留念。
罗马街头烤比萨的老哥
第二天我一个人前往梵蒂冈,游览了圣彼得广场、圣彼得大教堂、梵蒂冈博物馆以及著名的西斯廷礼拜堂。现在回看一天半之内所拍摄的200张照片,才惊讶于我走过了如此之多的地方。
一天半顺利的自由行让我消除了一个人旅行的恐惧,成熟的景点、便利的交通、友好的人们以及和谐的社会,让出行变得轻而易举,即使遇到困难也可以迎刃而解。
2013年我和几位同事去了非洲看角马过河,又进行了一遍境外游的实操。
年底,我带上父母顺利完成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的八天无忧畅游。这次旅游虽然不是独自出行,但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既是全陪又是地陪,既当导游又兼翻译,不仅要尽女儿之孝心,还要有保姆的耐心。看到我自如地用英语和外国人交流,解决了遇到的所有问题之后,父母对我的实战能力刮目相看。从此我可以更加大胆地一个人走出去而不必担心他们会放心不下。
2014年春节,我和在美国、加拿大的大学闺蜜相约一起游玩夏威夷。前五天,2位英语顶呱呱的同学负责所有外事沟通,我暗地里磨耳朵。在渐渐有了语感的第六天,她俩离开夏威夷飞回美国本土以及加拿大,我则一个人留下参加大岛一日游。
南意大利
我在robertshawaii.com.上预订了一日游,虽然旅行社会到酒店门口接上游客搭乘小飞机到大岛,但一整天的时间都需要用英语听、说,我曾经犹豫过要不要让自己这么紧张一整天?当飞机盘旋在大岛的上空,看到太平洋的惊涛骇浪撞击着大岛的黑色悬崖,激起的浪花刷出一条白色的海岸线时,我庆幸自己来了。虽然对于导游的英语解说,我听懂的不到一半,但是面对世界上体积最大的冒纳罗亚火山、最活跃的基拉韦厄火山以及那些休眠火山的岩溶层和火山口,任何语言都只是锦上添花。
从梵蒂冈寄给自己的明信片
从夏威夷回国之前,我又利用美签顺道去了一趟首尔。韩国人的英语有着独特的“韩国特色”,但走在亚洲面孔中没有违和感,部分文字甚至可以相通,我顺利地打卡了景福宫、国立古宫博物馆、首尔塔、青瓦台,看了乱打秀,喝了百济参鸡汤。
从为期两天的小试牛刀开始,到现在我可以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待两个月,这个几何级进阶正是我不断熟悉外面的世界,克服对不确定的恐惧,积累独自旅行的经验的进程。
首尔雪景
手绘首尔地铁图


